芙塵如夢

 在轉職成功之後，歌芙依照著艾琳的指示，來到了龍谷。

只是剛進入入口處，那枚據說是亞薩遺留下來的戒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，在指間逐漸發燙之後「劈啪」一聲碎成裂片。
與此同時，一陣輕煙從戒指寶石裂開的地方升起，形成一道人影的輪廓，看起來像是個青少年的模樣。
他用著無奈的語氣苦笑，眼中是沉重的陰霾：「請...不要來找我了。這一切...只是人類君王的貪婪。」


影像和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，驀然四周升起一股沉重的壓力，戒指在那一瞬化為粉塵，影像也通通消失了。

好像...是被什麼給包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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峽谷內像是有什麼在圍觀著一樣，有股巨大的壓力圍繞著。
歌芙抽出一支的箭，戒備的觀望四周。
哈士奇小樂也警戒了起來，緊緊跟在她的腳邊，耳朵直直豎著，像是在聽著什麼。

「是...是、是誰？」
她有些緊張的問出聲，聲音迴盪在偌大的龍谷之中，卻沒有任何人或生物回應。
這裡是龍谷......所以應該是龍吧......
她稍稍往後退了一步，但是落腳處卻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，嚇的她直接跳起身。
「咦...？」
視線所及之處，是一顆正在瑟瑟發抖的蛋。
正確來說，是一顆長著翅膀和尾巴，頂部還露出兩截角的，瑟瑟發抖著的蛋。

那是什麼...？
她正這樣想著，哈士奇小樂已經湊了過去，猛力的聞了起來。
小樂靠近的同時，蛋發抖的幅度似乎變得更大，像是在十分勉力的移動著自己的身子。
歌芙眨眨晶瑩的赤眸，蹲下身，戳戳那顆蛋。
一瞬間，身旁的壓力似乎迅速的加重......卻又漸趨於無。

 「咕嗚......」
顫抖的蛋發出了微弱的聲音，很努力的朝著另一個方向繼續緩慢的爬動著。

嗯....
這個...看牠的翅膀和尾巴...也許是一隻還沒完全孵化的龍蛋...
翅膀......？
這時的歌芙，才注意到蛋上小巧的翅膀，似乎受到了一些損傷。
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沒辦法動嗎...？
「很痛嗎？」她伸出手，輕輕觸碰了牠的翅膀，顫抖的蛋再次發出微弱的呻吟聲。

「汪！汪汪！」
像是能夠感覺到牠的疼痛，小樂湊近了牠的傷口處，輕清的舔舐起來。
「小樂乖...」這景象...
她笑了笑，摸摸自己家的小獵犬，接著站起身，開始四處張望著。
不知道這附近會不會有藥草之類的......
但是...放著牠們在這裡她也不放心......
嗯......

思考片刻，她再度蹲下身，對著蛋輕聲說道：「乖...你不要怕，我不會傷害你的喔......」
「咕嗚......」
「乖喔乖喔...我只是要帶你去找些草藥，不會傷害你的喔...」
她一邊輕聲安撫著，慢慢伸出另一隻手，將牠緩緩抱了起來。
「咕嗚！」
小小的蛋在她懷裡猛烈的反抗著，讓她幾乎就要抱不住牠。

唔...
「你乖乖的...我真的不會傷害你喔......」
她一隻手輕輕撫摸著牠，一隻手緊緊抱著牠沒有受傷的地方，盡量不去弄痛牠。

不行...如果一直掙扎的話，傷會越來越嚴重的吧......
該怎麼辦呢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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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？
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！！
小小的藍色寶寶龍心裡不停吶喊著，身上本來就帶有的傷，加上這個擅自闖入龍谷的少女還有她身旁的小狗，更加加深了牠的恐懼。
牠好想逃離這個地方....嗚嗚嗚......這世界真的好可怕......

就在此時，頭頂處傳來十分輕的歌聲。

『どこにいるの　 窓の側にいるよ
何をしてるの　 　なにもしてないよ
側においでよ 　　今行くから待って
話をしよう い　　いよまず君から......』

這個少女...在做什麼......？
從她一張一合的嘴巴中傳出的聲音...為什麼...像是某種咒語...
但卻有一種熟悉的、溫暖的感覺......？
就像是...還沒出生時...在自己

小小的藍色寶寶龍微微在蛋殼裡抬起身子，偷偷看著少女。

和牠......是完全不一樣的種族。
沒有角、沒有翅膀也沒有尾巴...頭上還有很奇怪的紅色的像是羽毛的東西......

雖然還是在發著抖，翅膀上的傷仍然疼痛著，但......
心底的不安...似乎有慢慢減少的趨勢......

感受到懷裡逐漸停止的掙扎，歌芙笑了笑，沒有停下歌聲，一邊唱著一邊前進，尋找著附近是否有能夠治療的草藥。

『どこにいるの？ 君の側にいるよ
何を見てるの？ 君のこと見てるよ
どこへ行くの？ どこへも行かないよ
ずっと側にいるよ......』

走到一座小小小小的湖邊，她蹲下身，用手掬起水，先幫牠清洗一下傷口。
「乖喔，雖然會有一點點痛....但是洗一洗消毒之後，會比較乾淨喔......」
雖然知道對方大概也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，她還是很溫柔的先解說，希望能夠降低牠的不安。

「咕嗚......？」
依然微微顫抖著，翅膀上的傷口處感覺到一陣冰涼...
雖然有點痛...可是，少女手上的力道......非常的溫柔非常的輕......
躲在蛋殼裡的牠眨眨眼，盯著她的樣子，初時的不安漸漸減退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種陌生卻又熟悉的...溫暖的感覺。

「嗯...這樣應該好多了...不過，可能還是要找到有人住的地方才會有草藥......」

雖然是不同的種族...
可是可是......
小小的寶寶龍在蛋殼裡顫抖著，留下了一滴晶瑩的淚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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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人族的少女哟！」
突然間，沉重而粗獷的聲音響起，像是從山谷四周的黑暗處傳來，悠悠的迴盪著。
「是、是誰？」歌芙站起身，慌張的張望四周。
因為手中抱著的小小寶寶龍讓她無法拿起武器，小樂也是戒備著的跟在她身邊。
「擅闖龍谷，是需要付出代價的。」
那聲音並沒有理會她，只是依然繼續說著。
「但，看在妳對於我族類的善心，這次就暫且算了。快放下妳手上的我族類，然後離開吧！」
「到底是誰？是誰在說話？是龍族對吧？為甚麼要躲起來呢？」
又為甚麼，明明這孩子受了傷卻也不管牠呢...？

她的話音才落，『碰！』的一聲，像是有什麼重重的敲擊地面的聲音傳來。
「妳太多話了。」
那一瞬間，有一種深沉的恐懼從腳底板倏地竄上。
壓力朝著自己襲來，她想躲，卻躲不了，雙腳如同定住一般動彈不得。
她蹲下身，緊緊將寶寶龍和小樂都護在懷哩，然後閉上眼等待著回到重生點的那一刻......

「咕嗚！！」
懷中好像有什麼空了，她睜開眼，藍色的小小寶寶龍正站在她面前，前面停著一隻巨大的龍爪。
原本躲在蛋殼裡的寶寶龍，已經從蛋殼裡鑽了出來，全身都是晶瑩通透的藍，張著小小小小的手，阻擋了龍的攻擊。
「妳從蛋殼裡出來了？」
「咕嗚！」
雖然是出來了，但牠仍然顫抖著小身子，看起來十分害怕的模樣。
「......既然出來了就沒辦法了。」
龍爪緩緩地收了回去，原本沉重的壓力似乎也減輕了些。

「人族的少女哟，這是一隻被母親遺棄的龍，既然她已經為了你從蛋殼裡出來了，妳就把她帶走吧。」

被母親遺棄......？
她看著眼前小小隻的寶寶龍，腦袋裡突然浮現了短暫而模糊的記憶。
許多許多年前，好像也是這樣的小女孩，張開小小的雙臂，顫抖著手擋在誰的身前。

是誰呢？
......妳是誰呢？
妳又是誰呢......？
然後......誰是我呢？

我，是誰呢？

「汪汪汪汪汪汪！」
小樂連環的叫聲讓她瞬間回神，她眨眨眼。
四周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，不再有什麼沉重的壓力，就像是個普通的山谷。
「小樂.......」她摸摸小狗的頭，接著伸手將已經癱軟在地上縮回蛋殼的小寶寶龍抱回懷裡。
「謝謝妳，謝謝妳保護我...妳很勇敢喔......」
「咕嗚......」
寶寶龍抬起頭，看著眼前的少女，她的臉色神情...看起來......和剛才不太一樣......
為什麼呢？


為什麼呢？